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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肝患者蜷缩在幽暗国度 现代医学射进一缕阳光

来源:    时间:2019年07月19日    点击数:    5星

2003年1月,浙江大学农学系的周一超即将毕业,报名参加了浙江省嘉兴市秀洲区人民政府的公务员招录考试,笔试和面试,一路过关斩将顺利通过。4月1日,迎来了最后一关,体检。可是,4月3日,周一超没有如期收到体检合格通知书,遂前往政府办公楼询问,在得知自己因乙肝“小三阳”,体检不合格后,拿出自己放在公文包中的水果刀,恶狠狠的刺向了在他看来代表着“不公”的经办人,造成一死一重伤的悲剧。其实这也是周一超对长久受到歧视的一次大爆发。

事后,周一超的母亲说:“超超出事至今,我就像一直在做噩梦。别人噩梦醒来是早晨,我却好像永远也醒不过来,永远生活在无穷无尽的噩梦中。”

乙肝患者 在幽暗国度中跋涉

其实,从噩梦中醒不来,也曾是中国一亿多乙肝感染者的生活写照。

一旦体内潜伏乙肝病毒,“乙肝-肝硬化-肝癌”三部曲,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掉下来,来个穿“肉串”。生活则又如履薄冰,随时可能突然塌陷,求学、就业、友情和爱情,统统将自己拒之门外。

随着乙肝疫苗的问世,以及2002年开始免费为所有新生儿接种,年青一代大都不会再重复上一代乙肝患者的悲剧。然而,仍有庞大的已感染者,蜷缩在阳光照不进去的幽暗国度,。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2017年全球肝炎报告》显示,中国现有乙肝病毒感染者超过9000万人【1】。这些病毒感染者中的绝大多数人,面临着发展到慢性肝病、癌症和死亡的风险。现代医学在孜孜不倦的探索,希望能给这些人带去光明。

乙肝病毒与免疫系统对峙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自从乙肝病毒入侵人体,身体的免疫系统便进入备战状态,随时准备与之展开一场殊死搏斗。因敌我双方实力对比的不同,或是一场激烈且相对短暂的正面战,或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的持久战:

敌弱我强:入侵的或仅是一小撮乙肝病毒,或人体的免疫系统足够强大,在一番激烈且短暂的正面战后,最终将乙肝病毒全部歼灭。有时自己虽然也有损兵折将,部分肝脏细胞遭到破坏,留下疤痕,但不会动摇根基,战争结束后,肝脏继续正常工作。这就是所谓的急性乙肝。有时,只是零星的乙肝病毒,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消灭,人不知鬼不觉。

敌强我弱:大股乙肝病毒来袭,且人体的免疫系统比较脆弱,一番激战之后,免疫系统败下阵来,乙肝病毒在人体内安营扎寨,繁衍生息,长期搞破坏。部分肝脏不可避免的走向肝硬化和肝癌的悲惨下场。这就是所谓的慢性乙肝。

势均力敌:来袭的乙肝病毒与人体的免疫系统,势力不相上下,达到一种脆弱的平衡状态。但双方皆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这就是乙肝携带者。一旦双方实力此消彼长,不是免疫系统将乙肝病毒消灭殆尽,获得永久和平,就是乙肝病毒趁机兴风作浪,荼毒肝细胞。

综上所述,急性乙肝,来去匆匆,不带走一片云彩。乙肝携带者可长期乙肝病毒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对健康危害最大的,非慢性乙肝莫属。

现代医学给免疫系统配备枪械 但斩草难以除根

想要助免疫系统一臂之力,痛击乙肝病毒,一个办法就是给配备精良枪械——核苷/核苷酸类抗病毒药物——直击乙肝病毒的生殖系统,失去繁衍下一代的能力,最终人口稀疏,乙肝病毒的势力得以削弱。肝细胞炎性坏死和肝纤维化减轻,肝功能衰竭延缓、肝硬化失代偿、肝癌或其他并发症的发生减少,患者的生存时间延长。目前上市的产品主要有拉米夫定(LAM)、替比夫定(LDT)、恩替卡韦(ETV)、替诺福韦(TDF)、替诺福韦艾拉酚胺(TAF)。

2018年美国肝病学会(AASLD)性乙型肝炎指南推荐,对于免疫活动期慢性乙型肝炎成年初治患者,首选恩替卡韦、替诺福韦(TDF)。伴有肾功能不全或骨骼相关疾病或有相关疾病风险的患者,可考虑替诺福韦艾拉酚胺(TAF)或恩替卡韦。肌酐清除率<15 mL/min或肾脏透析患者,不建议服用替诺福韦艾拉酚胺(TAF)【2】。

然而,核苷(酸)类药物只能针对力量薄弱的HBV,对共价闭合环状DNA(cccDNA)无能为力。斩草难以除根,很容易死灰复燃卷土重来。所以,此类药物能够强效控制病情,却不能根治慢性乙肝。此外,大部分CHB患者,需要抗病毒治疗5年以上,让很多人痛苦不堪。

现代医学增援军事天才:小范围大获全胜

想要将寄居在人体内的乙肝病毒一网打尽,人类想出的另一个办法是派出军事天才(干扰素)增援,既可运筹帷幄,用兵如神,也能身先士卒,亲自上阵杀敌。

用兵如神:首先,给免疫细胞赋能,以一挡十。其次,撕下乙肝病毒的伪装面具,让免疫系统将其斩尽杀绝,身先士卒:手握武器RNA酶,将乙肝病毒碎尸万段,且对核苷(酸)类药物无能为力的cccDNA有杀伤力,做到斩草树根。

2018年美国肝病学会(AASLD)性乙型肝炎指南推荐,对于免疫活动期慢性乙型肝炎成年初治患者,聚乙二醇干扰素(peg-IFN)也是首选。对于儿童患者,干扰素-α-2b(IFN-α-2b)可用于1岁以上儿童。聚乙二醇干扰素-α-2a(peg-IFN-α-2a)虽未获批,考虑到已获批用于5岁以上慢性丙肝儿童,必要时,亦可考虑【2】。

聚乙二醇干扰素的突出优点是,部分幸运的患者可得以根治,彻底摆脱乙肝噩梦:较短时间(1年到1年半)内,一部分人能获得病毒持续转阴,少部分人可以出现表面抗原转阴。有研究显示,对于接受PEG-IFN治疗的HBeAg阳性患者,第12周时qHBsAg<1500 IU/ml,HBeAg血清转化率为57%,HBsAg消失率为18%【3】。然而,救赎所有慢性乙肝患者免受疾病伤痛,依旧还在努力当中。

一个伟大的梦:消灭对所有乙肝患者的不公正

相对于乙肝对患者身体上的摧残,心理上的伤害更甚。

周一超因故意杀人罪,2004年3月被执行死刑。很快,有人以《纪念死难者周一超》为题发表文章,将他的死视为“遇难”,将他受到的不公正对待视作是1亿“乙人”都会遭遇到的“歧视”,将他的刺杀行为视作反歧视的总爆发。

1亿“乙人”生活在“幽暗国度”。2005年1月19日,中华医学会首次发布了中国乙肝患者生存和治疗现状调查报告。调查发现,约有60%的患者在得知自己患病后,原先的生活习惯彻底改变了。

59%和61%的患者认为,乙肝对自己与子女的关系、与伴侣的关系产生了严重影响,使其不能正常承担家庭中的角色。同时,由于担心自己会发展成肝癌,很多患者的心理状况受到严重影响。40%的患者感受到周围人们对其态度变得冷淡,48%的患者在被诊断为乙肝后经常缺勤,52%的乙肝患者因为乙肝丢掉了理想的工作和学习机会。

2005年1月20日,原人事部、卫生部推出《公务员录用体检通用标准(试行)》,正式取消对乙肝携带者的限制,此举对反对乙肝歧视具有标杆意义

2010年2月10日,国家发布了《关于进一步规范入学和就业体检项目维护乙肝表面抗原携带者入学和就业权利的通知》,要求用人单位在招、用工过程中,不得强行将乙肝病毒血清学指标作为体检标准。“反乙肝歧视”运动取得一大进步。

马丁•路德说:“我有一个梦想,消灭世界所有的不公正,……让所有的人都拥有工作和劳动的权力。”这也是所有致力于征服乙肝的和消除乙肝歧视人士的的伟大梦想,也是所有乙肝患者的伟大梦想。

现在这一伟大梦想已初现曙光,大家只需抱着人类必胜的信心,静等这一天的到来。

参考文献

【1】Global Hepatitis Report, 2017 http://extranet.who.int/iris/restricted/handle/10665/255016

【2】Terrault NA, Lok ASF, McMahon BJ,etc.Update on prevention,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chronic hepatitis B: AASLD 2018 hepatitis B guidance. Hepatology.[J].Update on prevention,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chronic hepatitis B: AASLD 2018 hepatitis B guidance. Hepatology. 67(4):1560-1599.

【3】Cornberg M, Wong VW, Locarnini S, Brunetto M, Janssen HL, Chan HL. The role of quantitative hepatitis B surface antigen revisited. J Hepatol 2017;66:398-411.

(环球医学编辑:贾朝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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