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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400多位患者拍照 只为让医生走出冷漠奔向温暖

来源:    时间:2019年08月20日    点击数:    5星

我们听过很多医生顺手救人的暖心故事,也听过医生带病上手术台的辛酸事,更听过无数医生生死之际奉献自己的感人事迹……但你有没有听过医生为患者拍照的故事?江苏南通市通州区中医院心血管内科的姚帅医生三年来,为400多位患者及家属拍摄近一万张照片。而他拍照的初衷是不想让医生成为冷漠的标签。

少年时期被死亡困扰 立志学医

小学时,姚帅的父亲得了肝硬化,那是姚帅第一次看到母亲哭。在这之前的2年,他的祖父也因为肝癌过世。当时的姚帅并不知道肝硬化是什么病,只是大人的恐慌成倍地笼罩在他身上,他感觉父亲随时都可能死掉。

因为这场病,父亲也变得更加沉默而压抑,不怎么顾家,母亲时常生闷气。这让姚帅更加敏感。大雨导致下水管道堵塞,姚帅跑去疏通管道;家里停电的时候,也是他一个人跑去邻村的小店买蜡烛。

在成长期,思考死亡这件事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但这种思考改变了姚帅的人生态度。大学毕业后,他没有花心思谋求更好的单位。他觉得追求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很虚无缥缈,因此只想当一名普通的医生。

2013年9月,姚帅如愿做了医生,走上临床岗位。“Too many people in need”,这是他在医院实习的第一个月写下的一段话。成为医生后,他很好奇病人和家属如何去承受和面对痛苦,甚至是即将到来的死亡。大多数人都是默默地承受,没有去思考人生为什么是这样,是不是应该就这样。此时,姚帅依然没找到满意的答案。

很多时候,他喜欢问别人问题:你害怕死亡吗?你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你怎么度过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他问肿瘤终末期患者什么是死亡和希望,问小孩什么是悲伤和幸福,问教徒什么是信仰和人生。

查房受触动 决心拍照记录患者的故事

姚帅很早就对摄影感兴趣了。小时候,想把村尽头处的一抹夕阳印在脑海里;想拍下雨天老妇人瘦弱但有力量拖板车的身影……直到后来,他买了相机,将想拍的画面一一记录。他拍家人,拍颇具风味的土灶,清明节祭祖的仪式……

2016年,姚帅在查房的时候,同病人唠家常。一个老人讲起了自己年轻时挖运河的往事:当时天寒地冻,但因为闹饥荒没饭吃,他们就赤脚趟在水里挖运河,下半身都冻麻木了。即使这样,依然十几二十年的挖,其中有的人死掉了,有的人落下残疾,活着的人也早就患有心衰、肺气肿。

老人的讲述让姚帅深受触动,为什么不拍摄这些人呢?他想,每天事务性查房,不如去记录这些故事。“我从小就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一个老人就是一部历史。我们心血管内科,接触到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六十岁到八十岁,大半辈子风风雨雨,见证了建国、改革开放,很多动荡的岁月,我挺好奇的,”姚帅说。

2016年9月,姚帅开始拍摄,他打算将照片集结成《人在医院》。白天下班以后,姚帅把拍摄对象请到主任办公室,或者储藏室,关上门,隔开走廊的喧嚣,两个人陷在安静和沉思里。因为空间狭窄,他只能拍特写。拍摄时长仅3分钟,更长的时间用来跟患者或家属聊天。他会询问诸如关于人生的遗憾、艰难、快乐和死亡等问题,有人想起自己早逝的亲人,泪流满面、有人想起了曾犯过的错……

摄影更像是谈话的句点,他们更在意的是自己被倾听。有人在拍完后感谢姚帅,因为之前从来没有过交流这些的机会。“谈话的时候,很多人会哭泣,因为他们没有一个渠道去被人倾听和发泄,无论怎样一种文化水平,社会层次,其实每个人都是有精神的需求。”姚帅表示。

拍摄不同的患者 记录形形色色的故事

姚帅拍摄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位肺癌晚期的老师。他做了一辈子的化学老师,践行着“教好书育成人”,但是对女儿抱有很深的歉疚。因为施加的压力太大,致使女儿中考失利后一蹶不振,得了精神分裂症。

如果再养孩子,是不是就不会一味要求他们拿第一了?是不是就能更关注她的情绪状态和精神健康了?人生到底什么最重要?要用什么去衡量人生的价值?这些问题姚帅都没开口去问,他答应老人送他照片作为留念。照片还没来得及送出,这位老师就去世了。

除了那些善意、哭泣和爱,姚帅也会把怀疑、狡诈、悲愤和辛酸拍进照片里。

姚帅问过一个为父母忧心的儿女:“你小时候妈妈怎么对你好?”一说出这句话,对方就哭了。有的爱吹牛,姚帅就问他平时抽什么牌子的烟,对方就开始夸耀自己抽过多好的烟,自己的朋友有多厉害。也有人觉得姚帅是骗子,“有的人本身就对世界,对他人带着一种怀疑的态度,认为你别有企图,你是骗子。”他说。

姚帅还拍过一个内心满是愤怒的老爷子。戴着军帽,一圈灰白胡子,眼睛炯炯有神,很精干的样子。老爷子跟他讲,自己在60年代受尽了冤屈,一辈子都毁掉了。当时生产队分玉米,下乡的女知青挑了很多好玉米要拿走,“这个玉米,普通的村民他们也要吃,你把好的挑走了,别人吃什么呢?”老爷子当时年轻,人也正直,刚从部队里出来,做事不知道转弯,在生产队里做临时会计。

因为这个事,女知青叫了几个男知青去打他,还诽谤他强奸了自己,当时的情形让他被关进监狱。出来后他一直上访,好些年后才平反,但那时候他没了工作,也没了大好青春,后来他娶了一个有精神障碍的妻子。

给他拍摄完,姚帅专门从家里拿了包烟给爱抽烟的老爷子。“我很欣赏他,觉得他是悲剧式的命运,很悲壮。花甲之年,他讲述的时候一直很平静,平静地表达那份悲愤。”姚帅说。

过了半年,姚帅第二次见到了老人。老人的精神明显萎靡下来,甚至生活不能自理,走路也艰难。第三次见是在上急诊夜班的时候。后半夜,老人扶着墙,走得很缓慢,气喘得厉害,浑身大汗淋漓。在诊室里,姚帅只觉得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老人,只想赶快看完病,甚至他都不敢直视老人眼睛,只例行询问病人哪里不舒服。后来老人认出他来,由于老人家道艰难,姚帅尽力给老人提供了更低廉有效的治疗方案。

另一个93岁的老人,对姚帅回顾了自己的一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因为他觉得做好人才能享福。13岁的时候,家里穷,吃不上饭,他跑去上海的软木塞厂做童工,机器比人还高,他就拿砖头垫脚,从天微亮工作到凌晨。后来他做食堂的管理员,手上拿着分给工人的粮票。管他的行政科科长问他要粮票,不给就要赶走他,他只好自己花钱买了粮票送给科长,对方还嫌少。

很多故事都让他深受触动:一个肝癌晚期患者,当过辅警,始终戴着警帽,满腔的英雄主义;一个儒雅的老者,以前在老上海做裁缝,在长长的岁月里,无法与早年去了台湾的哥哥见面……

“每一场对医者而言司空见惯的病情转变,对一个家庭来讲都可能是一次内心的天翻地覆。”姚帅在开始拍摄患者后,更深地同他们建立起了共情:“我发现原本用床号或病种简单区分的患者,原来都是那么独特,每一个波澜不惊的脸孔都可能经受过生活的惊涛骇浪。”

频繁出医疗纠纷 曾不敢与患者走得近

姚帅和拍摄过的病人们到后来走得不算近,“我只想和他们建立一个相对疏远的关系,因为在现在的医疗环境下很危险,医生很多时候没办法,只能自保。”

这种困境始终贯穿在姚帅做医生的职业生涯里。一天晚上,姚帅在医院值班,一位80多岁的老太太,在照顾自己重病的儿子时,突然腹痛,剧烈呕吐不止。姚帅赶过去,想诊治,但由于沟通困难,老人不想花钱做检查,而旁边也没能拿主意的家人。

“这个时候我作为一个医生怎么办?我给她治,如果万一出了事,到时候就是我的责任了,治了反而被家属反咬一口,那费用谁出?如果不给她治,听任她呻吟下去,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这就是很现实的问题。”最后姚帅选择了保守治疗,打了一针止吐针,联系她的家人来医院。

社会上频繁出的医疗纠纷,以及对医生的偏见,让姚帅很没安全感,更让他困惑,甚至不知道怎么做医生了。有时候尝试去劝说病人做一些决定,告诉他可能存在的风险,哪些是必要的检查,但是他会对你更加不信任,觉得你有过度医疗之嫌,有可能拿回扣,各种嫌疑;有时候是几个家属对救治的态度不统一,医生去救治了,还会引发经济纠纷,医生的热情反而会成为一种过错,被人诟病;有时候是家里人不管不问,给老人做了检查之后,家里人又找来攻击医生是过度医疗……

只为不想让冷漠成为医生的标签

正是因为这样,导致医生的这个职业被贴上了冷漠的标签。再加上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更让姚帅警醒。自己的父亲顺路去复打乙肝疫苗,但接诊的医生态度极其冷漠,他看到父亲刚咨询了一个问题,医生就很不耐烦地打发走了他。因为少年时被疾病的阴影笼罩,他体验过无助的滋味。成为医生后,姚帅一直希望自己能给病人带去的是温暖和信心,和患者建立平等亲密的关系。

为了不让冷漠成为这个最该温暖的职业的标签,他总是满怀热情,以微笑和耐心对待病人。看完病查完房,空闲时间会自己跑去病房,同病人拉家常。腊月初八的时候,他还会带来祖母熬的腊八粥,分给病房的老人吃。

拍摄《人在医院》的项目,也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更准确地说,是回归到他刚做医生的样子,“冷漠的心一下子被揪了回来,如果有人因为自己的痛苦,向我伸出手的时候,我肯定会去拥抱他。我希望别人能够避免那份痛苦和无助。”

这样一位普通的医生,用相机记录了很多患者的故事,希望用自己的微薄的力量来打破医生的“冷漠”,为患者带去温暖,用平凡的事体现不平凡的精神。

(环球医学编辑:余霞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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