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直性脊柱炎具有高致残率和高复发率，被称为“不死的癌症”。29岁的黄骅（化名）是一位有近10年病史的强直性脊柱炎患者。7个月前，他到福建省某三甲医院治疗，按照医生要求注射7600元一针的进口某生物制剂，没想到的是，注射了6针后，旧病不但没有治好，反而被确诊患上肺结核。

事后，医院承认黄骅的情况符合使用药物后导致的体内结核潜伏感染活化的表现，医院方面存在预防性抗结核治疗欠规范、用药欠规范的情况，愿意承担30%责任。但回顾整个事件，暴露的绝不仅仅是治疗欠规范、用药欠规范的问题。

医生推荐高昂进口药品 叫来医药代表送药

黄骅是福建莆田人，虽然已经有近10年病史，但因家里条件困难，故一直未进行治疗。

2019年1月31日，黄骅在家属的陪同下，来到上述医院就诊，负责接诊的医生叫林禾（化名）。在和医生沟通中，黄骅多次表示自己家中条件困难，希望医生可以在医保范围内开一些价格低的药物，不指望治愈，只需要控制病情即可。

医院官网显示，林禾是福建医科大学临床医学副教授，长期从事风湿免疫专科的临床诊疗工作，擅长风湿免疫专科疑难疾病的诊治以及危重症患者的抢救。但就是这样一位医生，并没有给黄骅推荐医保内药物，而是推荐了不在医保报销范畴且每针价格高达7600元的某进口生物制剂，而且表示最近有“买4赠6”的优惠活动。

此外，这种生物制剂医院内并没有，需要从医院外面购买。在诊疗室内，医生当场给医药代表打电话，让其送来药品。很快，名叫张来仪的医药代表来到诊疗室，拍了黄骅的病历后联系药店配送。

医生当面交待黄骅，以后需要注射药物可以自行从张来仪处拿药，并让其添加了张来仪的微信。

注射6针进口药物后感染肺结核

据悉，上述进口生物制剂虽然治疗强直性脊柱炎有效，但药品说明书中明确表明：“如果确诊患者具有活动性结核，禁止使用本品治疗。”“这些结核病患者经常是播散性的或肺外结核。在使用本品治疗前和治疗期间，患者需要进行潜伏性结核感染检测。如果结果为阳性，需要在开始本品治疗之前启动抗结核治疗。”

首次就诊后，2019年2月28日上午，根据林禾医生的要求，黄骅曾做了“结核感染T细胞干扰素释放试验”。3月1日，鉴定报告出炉，其“干扰素试验定量结果（T-N）”为246.4pg╱ml，结论为“阳性”。

3月14日，黄骅遵照医嘱在医院注射了第一针药剂后，医生才告知其购买异烟肼服用，但并有介绍说这是抗结核的药物。

之后，在打完第五针药剂后，黄骅出现发热、发烧、头晕、咳嗽、反胃等反应；打完第六针后，反应更是剧烈，每天早上都出现畏冷、发高烧等症状，腹部剧烈胀痛，已完全无法进食。

6月6号，黄骅被医院诊断为肺结核，并停止注射药剂。医院方提出让其转院，到福州肺科医院治疗。

质疑一：医生与医药代表是否存在回扣交易？

在当前，如果把医药代表和医生两个词放在一起的话，社会大众的第一反应便是“贿赂”与“收贿”。国家有关文件曾明确指出，禁止医药代表私下与医生接触，禁止医疗机构任何人向医药代表、药品生产经营等企业人员提供医生个人开具的药品处方数量。

在该事件中，医生居然在诊疗室当着患者的面叫来医药代表送药，这难免不会让人产生怀疑。事发后，黄骅家属质疑医院：“如此一对一、点对点的推荐，是不是存在‘回扣’交易的情况？”

10月8日，医院党政办相关负责人表示，医院方面也和林禾医生进行了谈话，林禾承认存在给患者推荐药品、电话通知医药代表的情况，但只是出于好心给患者推荐，目前院方已对医生进行了批评教育。同时，医生表示不存在与医药代表利益关联的情况，“如果你们有直接证据，可以向我们提交。”

质疑二：黄骅是否适合注射进口药物进行治疗？

该事件中，黄骅“干扰素试验定量结果（T-N）”为246.4pg╱ml，结论为“阳性”。黄骅是否适合注射该种进口药物进行治疗，也成为家属质疑的焦点。

福建一三甲医院风湿免疫科主任陈晨（化名）表示，结核感染T细胞干扰素释放试验如果是阳性，生物制剂治疗就要慎重，用的话可能导致结核的复燃，造成身体部位结核的严重感染。

纵观该起事件，家属的质疑是有一定的事实依据的，而涉事医生和医院的回复似乎并不能让家属信服。希望有关部门能介入进一步调查。

医生推荐患者院外购药的情况也曾多次被媒体报道过。医生只要不是采用不良或违法方式、没有与指定药店有利益往来，推荐患者院外购药用药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医生私下卖药，或与院外药店有利益往来，那就是获取不义之财，最终必须为此受到惩罚！

（环球医学编辑：常 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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