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英国学者在顶级期刊《Lancet Infectious Diseases》上的一项研究，估算了老年人新冠肺炎（COVID-19）重症和死亡的风险。研究结果显示，80岁及以上患者，COVID-19死亡率高达13.4%；50多岁和40多岁的患者，分别为1.25%和0.3%。据了解这是迄今为止最全面的估计。面对险恶的新冠肺炎，老年人如此脆弱，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COVID-19患者的死亡风险 年龄梯度明显

该研究由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Neil Ferguson牵头，收集了中国70117例新冠病例，以及从武汉乘返程航班撤离的689例病例，估算了老年人新冠病毒感染风险和死亡风险。

研究结果显示，新冠患者的死亡率按年龄呈现出明显的梯度，具体如下：

80岁及以上，死亡率为13.4%；
70岁以上，死亡率为8.6%；
60岁以上，死亡率为4%；
50岁以上，死亡率为1.25%；
40岁以上，死亡率为0.3%。

老年患者死亡率高 或因慢性病？

老年人为何更容易被病毒击倒，一部分人的免疫反应为什么比较强烈，科学家们一直在探索，并大胆地提出新的假设。

来自中国的COVID-19患者数据显示，有基础慢性病是COVID-19患者死亡的一个重要风险因素。但是，慢性病不仅是COVID-19患者死亡的一个原因，而且也是衰老和免疫力降低的表现。

康涅狄格大学老年医学专家George Kuchel认为：“一个人在被新冠这样危及生命的病毒感染后的结局如何，不仅仅是由年龄来决定的。从另外角度来说，有慢性疾病和身体虚弱应与年龄因素等同视之，甚至更为重要。”

此外，同样是高龄，也应区别对待，一个80岁的老年人，如果身体健康，精神矍铄，可能比一个体质一般的60岁的人抵抗病毒能力更强。

根据上文的研究结果，随着年龄增加，COVID-19患者症状严重以致需要住院治疗的比例也随之上升，需要呼吸支持的比例也大幅上升。

80岁及以上患者，18.4%需要住院治疗；
60~69岁，为12%；
50~59岁，为8.2%；
40~49岁，为4.3%；
30~39岁，为3.4%；
20~29岁，仅为1.1%。

这或许能部分解释意大利的疫情为何如此惨烈：意大利国民的中位年龄为欧洲最高——47岁，65岁及以上的老人占总人口的23%。

免疫衰老 老年患者病死率高的新解释？

老年人患病风险普遍升高，但是一部分老年人感染新冠后得以幸存，同时也有很多年轻人命陨新冠，使得学者们对“免疫衰老”这一概念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免疫学家已认识到，免疫系统随年龄的变化存在一些特殊的方式，不应简单地仅根据年龄来判断免疫系统的强弱。

亚利桑那大学医学院的医生和免疫生物学家Janko Nikolich-Zugich说：“老年人并不擅长应对那些以前从未遇到过的微生物。”他称这一现象为“免疫系统的黄昏”。

针对病毒和其他病原体的入侵，人体的免疫系统有两套防御措施：一是微生物入侵的几分钟到几小时内就能发起攻击的一线细胞群，称为白细胞；另一种是最晚在几天后才能够涌向防御前线的二线精准靶向抗体和T细胞。

T细胞又分为两类：一是有作战经验，且有打击特定微生物的专有能力；二是，未曾参经过战役的后备军，也称为“初始T细胞”，能够防御人体从未见过的微生物。

随着年龄增加，人体中T细胞的总量将越来越少。人从童年到青春期，胸腺产生的T细胞将减少至1/10，到了40或者50岁时，又将进一步减少至1/10。

总量一少，“初始T细胞”数量也随之减少，对从未见过的微生物的防御能力也跟着减弱。这意味着我们只有很小一部分“士兵”来对付像新冠病毒这样新出现的“袭击者”。

另一个与年龄相关的变化，也会使T细胞未能到达战场。感染后的最初几小时，在T细胞正式战斗之前，其他细胞就能够识别入侵者，并派出自然杀伤细胞和其他免疫防御细胞来消灭入侵者。抢先在前线作战的细胞将告知T细胞有什么样的病毒入侵，并告知产生杀死病毒的化合物。

Nikolich-Zugich描述：“这种细胞间的沟通交流，随着衰老或逐渐变弱。”通报消息的细胞数量会减少。因此，T细胞反应迟缓且微弱。

B细胞所产生抗体，减少的速度慢于T细胞。但是，衰老的B细胞就像一座破旧的工厂，生产效率低下，生产出的抗体明显少于年轻的B细胞。特别是，B细胞有一种可以重排自身基因组的分子，以针对从未接触过的病毒产生独特的抗体，衰老的B细胞中此类分子的水平也较低。

残酷的衰老还让免疫系统发生另外一种变化，即随着年龄的增长，最新进入战场的自然杀伤细胞和其他细胞向后来的T细胞和B细胞传递防御信息的速度将减慢。

但是，Nikolich-Zugich介绍：“虽然年龄增长，但早期的免疫反应仍为过度。”这要归咎于引发炎症的一系列细胞因子，是它们攻击肺部，导致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这也是COVID-19患者死亡的常见原因。

细胞因子的效果因性别而异。在2月发表的一项研究中，Kuchel牵头的团队发现，平均而言，老年男性的细胞因子分泌细胞多于老年女性，而老年女性的B细胞和T细胞则质量更优且更多。

这或许可以解释目前COVID-19大流行呈现出的明显的性别差异：老年男性的身体状况普遍比老年女性更糟，其“步履蹒跚”的B细胞和T细胞使机体抗击冠状病毒的能力下降，而细胞因子更多。

另外，免疫衰老也意味着，COVID-19感染幸存的老年人，缺乏抵挡病毒二次侵袭的免疫力。年轻人的“免疫记忆”比老年人更强——几十年前感染了流感的年轻人，如果再次与老敌人狭路相逢，他们的T细胞和B细胞会迅速发动攻击。

如果新冠病毒继续传播，如何保护好相对脆弱的老年人，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难题。

（环球医学编辑：丁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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