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于3月13日闭幕，本次大会备受瞩目，不仅是因为来自全国的政治代表聚集于此，更是因为它标志着习近平主席和李克强总理执政已满一年。这次大会反复重申深化改革的主题。但医疗领域的改革显得尤为迫切。医患关系恶化已成为中国雄心勃勃的医疗改革一个显而易见的风险。

3月5日开幕当天，大会听取了中华医学会前会长钟南山院士的发言，他以敢讲真话著名。他开篇便谈到看病难、看病贵问题，2008年开始的医改致力于提高医疗可及性并控制医疗成本，尽管这几年的医改扩大了医保覆盖，但看病贵、看病难并未能改善。然后，他引用了李总理的观点，存在的一些问题可能植根于过去的政策。洞察当前危机的根源，处理中国患者不满意的原因并指导其他地区发展卫生系统是十分必要的。针对医护人员的暴力是几个系统性因素融合的结果，如果中国医疗卫生体制改革大胆的设想要完全实现，这些问题就必须得到解决。一些人指责中国公众的健康素养太低，当医疗远低于大家的预期时，其他国家的患者也对医疗有很多抱怨，并非只有中国的医生面临暴力威胁。然而，中国有三分之一的医生经历过医患冲突，成千上万的医生因此受伤，中国医护人员遭遇暴力的规模、频率和程度已经震惊世界。

在中国，患者看病需要漫长的等待，看医生的时间却很短，他们对医生开出的昂贵检查和药物心存疑虑，认为医生和医院会从中获取暴利。媒体对医疗及一些医生和药企关系的报道更进一步激化了普通民众的态度。Ryan Rossner一篇关于中国医疗责任的报告显示，对于中国的患者及其家属，诉诸暴力是他们表达对整个医疗系统及个别医生不满的唯一途径。

医学教育当然可以有所改变为解决问题贡献力量。选择医学生不是以职业、性向或态度为基础，而是基于大学测试。除了北京大学医学部，几乎没有人关注人文、伦理、疾病的社会环境，或针对医患沟通和解决冲突的培训。尽管医生十分短缺，每年却有大量的医学生在获得执业资格后选择其他更安全、更有利可图的工作。

临床医生的报酬较低，医生的收入与门诊量、开出的检查和药物处方相挂钩，而不是诊断、治疗和护理的质量。医院可能期望医生一天看100个门诊患者，这种超负荷的工作对于医生和患者来说都是缺少人性的。没有时间形成互惠互利的医患关系，更没有时间持续培养这种关系。

患者的不满不应该被认为是实施针对医生暴力的原因，这只是医疗系统有问题的一个表现，患者和医生都是受害者。解决医患关系问题是医疗改革的核心，特别是建立完善初级卫生保健系统、改善处方和医院管理十分重要。解决方案必须来自中国，由那些与其患者能积极互动的医疗专业人员引领。钟南山指出了进展方向。

正如中国的土地改革和教育改革必须给予参与各方平等的权利和尊重，医疗改革也必须有医生和患者的全面参与。提高医疗专业性并重建医患之间信任的第一步是提高中国的全民医疗覆盖，让经过培训、充足的医生和医疗资源能够真正公平地分布，在全国提供有尊严、以患者为中心和循证医学为基础的医疗服务。

（选题审校：董淑杰 编辑：刘爱菊）

（本文由北京大学第三医院药剂科翟所迪教授及其团队选题并审校，环球医学资讯编辑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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